记忆中皇帝总是不苟言笑,对他更是异常严厉,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皇帝能弯下身子对他这样和煦,感觉就像是脚底下踩了一团云彩,飘飘上了半空,太不真实了。
&ldo;愣什么,跑这两步就傻了?&rdo;皇帝皱起眉,一脸严肃。他把脏了的手绢重新扔给乔公公,抬脚继续往上走,&ldo;跟上。&rdo;
乔公公脸上笑出了花,感觉推了推谢宗,&ldo;殿下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赶紧跟着陛下走。&rdo;
谢宗傻乎乎的地笑起来,同手同脚也随着皇帝的步子往上走。
从那之后,皇帝在没有说一句话,父子两个沉默了爬完一个山头,到达山顶的观风亭。
乔公公很有眼色的与侍卫一道等在亭子外面。
天色转凉,山顶的风吹在人身上很凉爽。登高望远,让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壮阔豪情。
皇帝负手观望一会儿,忽然轻飘飘道;&ldo;今日你策论答得不错。&rdo;
谢宗又愣了。
今日皇帝接二连三朝他示好,让他怀疑眼前这个爹被人掉包了。
皇帝背对谢宗,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,继续道:&ldo;你比之前大有长进,这是好事,不过不可因此就自满骄傲。&rdo;
&ldo;父皇,&rdo;谢宗忍不住提醒,&ldo;策论那一场,儿臣输了。&rdo;
&ldo;朕知道,但是你这一篇确实答得不错。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解,可见平日里是足够用心了。&rdo;
&ldo;是太傅和夫子教的好。&rdo;
皇帝转身,靠着栏杆撩衣坐下,&ldo;太傅前几日和朕说,想让状元公教你经义,你觉得如何?&rdo;
谢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戚家二位先生,一个稳重自持,一个不拘于俗,与他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恩师。
皇帝见他面带犹豫,语重心长道:&ldo;朕原本也是犹豫,戚家的状元心高气傲,又总是标新立异,让他教书,连宣武侯都觉得有些误人子弟。可是今日听了你的文章,才发觉这样安排也挺好。状元公不是那为官做宰的料,做先生却大有名堂。看看你就知道了,他比太傅还要会教学生。&rdo;
&ldo;可是父皇,儿臣今日的题……好像偏了。&rdo;
皇帝道:&ldo;你是太子,和他们生来就不同。他们可以兴学攒书,你却要把目光看得更长远,这一点,你没有错。说来也是朕糊涂了,上一回听状元公说教书育人不能泛泛而论,尚且不以为意,今日真的见着了,才知道他所言不虚。孩子,&rdo;他拍了拍谢宗的肩膀,顺带帮他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襟,&ldo;少雍先生比杨东翁年轻,更比他有能耐,你跟着他好好学,朕将来才放心把社稷江山交到你的手上。&rdo;
谢宗猛地抬头,眼睛里不复沉静,取而代之是满满的震惊。
&ldo;东翁先生教书,重在德行。少雍先生教书,是为你们每个人的将来打算。二者不一样,没有什么可比的。&rdo;皇帝难得好脾气地解释,&ldo;你与你大哥哥也是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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