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凌从一片恍惚中醒来,睁开眼,屋内的景象依旧熟悉,微暗的光线从窗外洒进来,照在木制地板上。她躺在床上,默默地环顾四周,依然不见妈妈的身影。自从三天前,妈妈被那群身穿白金色软甲的士兵带走后,夜凌就再也没有看到她。母亲的离去像是一场无声的风暴,在夜凌心中留下了阴影。她翻身起床,揉了揉微微酸胀的眼睛,视线渐渐清晰,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炖汤香味。
厨房里,爷爷正专心致志地煮着汤,锅里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,热气升腾,包裹着房间。夜凌看着那瘦削却有力的背影,内心复杂。这是她的爷爷,沉默寡言,似乎永远不动声色。自从妈妈被带走后,爷爷的神情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,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。夜凌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烦躁——妈妈去哪了?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为什么爷爷一点也不担心?
她揉了揉自己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,心里虽然烦躁,但还是缓缓起身,走到桌前坐下,视线时不时扫向爷爷的方向。她记得很清楚,妈妈离开的那天,士兵们强硬地冲进了家里,没有给妈妈任何解释的机会,直接将她带走。她哭喊着想要追出去,却被爷爷紧紧拉住,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押上马车,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。爷爷当时一言不发,脸色阴沉,力气却大得惊人,让夜凌挣脱不开。她气得直打爷爷的胸口,怒火与恐惧交织成一团,可爷爷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,像一尊不动的雕像。
“妈妈去哪了?”夜凌心中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自己,但她知道,爷爷不会给她答案。他从不解释,也从不安慰,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人。
从夜凌记事起,家中就只有妈妈和爷爷相伴。妈妈温柔而坚强,总是用笑容面对生活的艰辛。即便有时夜凌调皮捣蛋,妈妈也只是会微微皱眉,然后教导她做人要稳重,不能贪玩。偶尔的责备,也带着慈母的温情,让夜凌感受到那种细水长流的关爱。而爷爷则是另一副模样,他话很少,似乎总在沉思,仿佛心中背负着巨大的秘密。自小他便负责教夜凌习武,夜凌从小的生活几乎被训练和教导填满。爷爷的功法复杂且严格,每一次偷懒都会招致一顿严厉的说教。夜凌并不知道这些武技来自哪个门派,但在她的眼中,爷爷仿佛是无所不知的。她能做的,只有跟随他的脚步,勤练不辍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夜凌的武艺渐渐精湛,但她心里始终疑惑,爷爷教她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?
“醒了,来吃饭吧,今天有些很重要的事情。”爷爷的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,打断了夜凌的思绪。
夜凌应了一声,缓缓走到餐桌前坐下。爷爷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,他身上的黑色长袍微微晃动,似乎自成一体。从她记事起,爷爷总是穿着这种暗沉的衣服,拒绝一切亮色,仿佛他的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中。他那一头中长发大多还是黑的,只有鬓角泛起了几缕银丝。
“爷爷,妈妈什么时候回来?”夜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,她抬头望向爷爷,眼中透着几分渴望。她想知道,妈妈是不是还安全,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到家中。
爷爷的目光微微一沉,眉头稍微皱起。“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,短时间内回不来。”
夜凌听到这个答案,心里一阵失落,勉强应了一声“嗯”,不再追问。她知道爷爷的脾气,如果再继续问下去,他可能就要生气了。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答案,但她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,沉甸甸的,无法释怀。或许,妈妈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,投靠了光明。
夜凌心中一阵隐痛。她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有两大势力,黑暗与光明,彼此对立多年。两族的仇恨早已深植于历史的洪流中,无数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。黑暗族曾经强盛一时,然而随着光明势力的崛起,局势发生了逆转。光明势力利用不知名的力量,迅速扩张,将黑暗族逼到了绝境。曾经的黑暗势力虽稍占优势,但如今,他们的领地已被一步步蚕食,只剩下一个边缘的“黜逐”之地,供黑暗族苟延残喘。
光明族的神界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宣布停止对黑暗族的屠戮,给他们留下一块所谓的“生存空间”。这一决定表面上是仁慈,实则是对黑暗族最后的羞辱。此后,黑暗族的魔主被光明族杀害,这个消息彻底摧毁了黑暗族人的希望。人心涣散,很多族人已经放弃了抵抗,选择了投靠光明,甚至有些叛徒因此获得了高位,留在黜逐的人越来越少。
夜凌生活在这个充满压抑与绝望的地方。她习惯了金甲士兵每日巡逻的场景,也习惯了周围人们的沉默与屈服。光明势力在不断壮大,投靠光明的人越来越多,而那些留在黜逐的黑暗族人则渐渐消亡。每天都有新的叛逃者,剩下的则只是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发生。
夜凌并不清楚这些复杂的背景,她只是本能地对那些穿着白金甲的士兵感到厌恶。从小,妈妈和爷爷都尽量将她保护在家里,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整日外出玩耍。她也从未有机会听那些族中老人讲述黑暗族的历史与往事。她只记得,有些老人讲到激愤处,甚至会对着巡逻的士兵破口大骂,而这些士兵早已见怪不怪。
夜凌的家与外界的联系极少,因此她的世界里,只有妈妈和爷爷。如今妈妈下落不明,或许已经叛逃了。夜凌看着眼前的爷爷,内心涌起阵阵酸楚,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颊,滴落在手背上。她望着手背上的泪痕,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哭。爷爷目光一凝,似乎心里也为之一动,但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冷峻的表情,仿佛什么也没看到。
“小凌,”爷爷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但带着一丝温和,“你已经长大了,快要成年了是个大人了。有些事情,爷爷是时候告诉你了。”
夜凌的泪水渐渐止住,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爷爷,不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“来,坐到我这边,爷爷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听到这句话,夜凌顺从地盘腿坐在爷爷身旁,虽然内心依旧沉重,但她的目光却渐渐恢复了平静。她隐隐感觉到,这个故事,或许会揭开那些她一直无法理解的谜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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