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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（第1页）

霍达东到目前为止，尚没有觉察到婆姨的变化，或者说，他感到了桂桂不像以往那样如饥似渴，欲生欲死，但他并没有在意。在这种事情上，他从不关注女子的感觉，只要自己满足即可。

他对桂桂时而产生的不满意是因为无论他如何耕云播雨，而桂桂的肚皮总是不能鼓起来，他有时发发牢骚，桂桂就委屈地嘟哝：&ldo;弟，你常不在家，旱涝不均，不容易收庄稼，生娃也是一样哩。&rdo;

他觉得这是个理儿，因而这次当商号老板后就把桂桂带在了身边，一是生活上有人照料，二是能让桂桂肚皮鼓起来，给霍家传宗接代。他认定一个男人若没有个儿子，干出天大的事业来也终不会愉快。

在米脂县城内当老板，免不了三天两头要去商场及官场上周旋应酬，别人都带着婆姨或姨太太，他也曾动员桂桂出去见见世面，但桂桂不愿意，说自己长得不俊俏，不会风骚，也不会说话。他也不想勉强，只好在别人问起时，哈哈一下：&ldo;本人乃是糟糠之妻，下得伙房，上不得殿堂，见笑了。&rdo;

李仲海曾提出让李秋枫去假做霍达东的姨太太的建议，嘴上说是为了工作方便，其实心底里是妒火作怪，不想看着马方和李秋枫终日亲亲热热，但霍达东说啥也不同意，他倒不是怕弄假成真，而是不愿拆散人家小两口。何况他觉得自己应酬得了，用不着来个女人给他添麻烦。

霍达东第一笔真正的生意是购买十支短枪和二十支长枪，这是他和米脂驻军一个姓崔的营长喝了顿花酒之后定下的事。那营长是个兵痞出身，自称有四大爱好，爱金钱，爱女人，爱喝酒，爱杀人。于是霍达东从酒入手，约了他到十里香酒楼吃饭。

霍达东和崔营长有过一面之交，崔营长曾带着个羞羞答答的女子到福源商号扯丝绸，霍达东见他是个军官模样的人，门外还站了卫兵，知道是需要结交之人，便没收他一文钱还送了那女子一瓶雪花膏。

崔营长一抱拳：&ldo;老板仗义，日后地面上有人敢欺负你，就找我姓崔的。米脂城里我崔某人跺跺脚，不敢说房子全塌了，起码也要晃三晃。&rdo;

霍达东在十里香酒楼的二楼开了个包房，还让酒楼伙计去叫了两个婊子来陪酒，那两个模样虽不算上乘，但却骚劲十足的年轻女子见多了这种场面，知道老板请军头是必有事相求，便一左一右夹住崔营长，先是扭扭捏捏、故作良家女子的模样逗得崔营长酒性大发。豪气冲天然后又淫声浪语，打情骂俏，搞得崔营长左拥右抱，上捏下摸，逢酒必喝，一会儿就有点昏昏然了。

&ldo;马老板，&rdo;崔营长满脸通红、眼睛放光，叫着霍达东到米脂后造的假姓，舌头有点发短地说：&ldo;你们商人都是奸滑之徒，这般出血，必有事相求。快点说吧，只要我崔某人办得到的，那绝不推辞。&rdo;

霍达东嘿嘿一笑，双手一拱：&ldo;崔营长果然是豪爽之人，直来直去，交这种朋友让人放心哩。&rdo;

&ldo;别跟我诌酸语，说吧，啥事？&rdo;崔营长将左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女子放到大腿上，一只手伸进她衣襟内，另一只手端着酒杯，直愣愣地盯住霍达东。

霍达东冲那两个婊子一挥手：&ldo;去米脂大旅社二楼头等房里好好洗洗澡，崔营长马上就到，把崔营长伺候舒服了，亏待不了你们。&rdo;

两个婊子知道男人们有事要说，向崔营长飞个媚眼，知趣地离去。

霍达东关好房门，坐到崔营长身边，小声说：&ldo;崔营长，我想跟你做笔生意。&rdo;

崔营长毫不犹豫，一口酒喝干，大大咧咧地一拍桌子：&ldo;说吧，除了不拐卖女子、小娃，别的事都能商量，我娘信佛，说拐卖女子、小娃要下地狱，干不得哩。&rdo;

&ldo;我想买点枪支。&rdo;

崔营长一愣，清醒了一点，露出些怀疑的神色：&ldo;你一个商家，买枪干什么？造反呀？&rdo;

霍达东早就想好了托词，因而脸上毫无慌张之情，嘿嘿一笑：&ldo;崔营长，我生意做得挺兴隆，造啥反哩，我是怕别人造反，买枪防身用。&rdo;

&ldo;那好说，我送你支德国盒子炮，一勾扳机就是二十颗枪子，像小机关枪。就算咱们交个长久朋友。&rdo;崔营长做出副挺大方的样子。

霍达东摇摇头：&ldo;一支不够，要几十支。&rdo;

崔营长斜视着霍达东，不快地说：&ldo;马老板，要这么多枪熬着吃呀，够他娘装备一个排了。&rdo;

&ldo;对，是要装备一支队伍。我家乡红匪横行，县里面又派不出人去挨家保护，只有自己想法子哩，我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才置了点产业，不能毁在我手中啊。&rdo;霍达东做出一副悲伤可怜又感慨万分的样子。

崔营长觉得有理，点点头，又问：&ldo;你老家在啥地方？&rdo;

&ldo;佳县。&rdo;霍达东当然不能说是肤郡。

崔营长一下子来了精神，他拉霍达东坐到身边，亲热了许多：&ldo;马老板，听说你家乡那里自古就有一种特产，嗯，是一种药，又治病，又养身，又提神。&rdo;

霍达东也摆出一副豪气之情：&ldo;崔营长喜欢，我托人给你捎一包来。&rdo;

崔营长摆摆手，面色严肃了：&ldo;一包不行，那刚够孝敬姨太太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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