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利弗观察了轮船行驶的方向,发现轮船正准备改道远离荒岛,心情有些焦躁,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唐无乐说这事,但眼下呼救迫在眉睫,若是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等到船只经过。
————
奥利弗举起枪试图自杀,然而枪声没响起,因为弹匣里并没有子弹。
奥利弗抿着唇,烦躁地看着本应该死了却仍旧出现在他面前的罗伯特,咬牙切齿道:“当然不管用了,因为这都是我的幻觉,或是我在做梦。”
阳光照射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凉意透过皮肤的毛孔侵入骨髓,奥利弗感觉冷意如影随形,身体各处关节僵硬的好似不是自己的。他记起自己是逃出来的,只不过最后还是掉进了深坑。
那个人可能已经发现他逃跑了,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寻找自己,如果他被放弃了,或许他就要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深坑里冻死,然后被野兽分食,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。
奥利弗越想越觉得恐惧,海上漂泊的那段时间是对生存意志的巨大考验,但是求生的*让他咬着牙挺过来了,因为还有父亲陪着他,给了他活下去的鼓励,然而如今支撑着他的信仰已经消失,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。
罗伯特失望地看着他,说道:“如果这是真的,你就背叛了我。奥利弗,我选择死是为了让你活下去,而你让我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。”
奥利弗摇头,一脸绝望道:“我不是你,我不是,我没有你那么坚强,从来都没有。”
罗伯特道:“我告诉过你,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,我所做的事情,我打算做的事情……”
奥利弗眼里闪过一丝迷茫,“父亲,那是什么意思?”
罗伯特来回走动,神情有些纠结,他撸了撸头发,深吸一口气,而后眼神变得坚定,“活着回到星城,然后纠正我的错误。现在,这是你的责任了。”
奥利弗被他的眼神震住,喃喃问道:“……怎么做?我应该怎么做?我甚至无法逃离这座荒岛。”
罗伯特伸手按着他的肩膀,愧疚地道:“我很抱歉以前没有告诉你真相,但我希望,我是爱你的。”
“父亲,父亲!”
眼睁睁地看着罗伯特消失,奥利弗从梦中惊醒,他艰难吃力地微睁着眼睛,似乎看到深坑之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,然而饥饿和寒意像压在他身上的两座大山,不禁再次昏睡过去。
————
奥利弗从回忆中清醒,从怀里拿出那本从父亲身上掉落的笔记本,借着晨曦的光辉翻开外壳,原本毫无笔记的纸上显现出许多字迹,是一份罗列着许多人名字的名单,而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,还有一段不同的笔迹,但他认出了那是父亲的。
——无数个夜晚我从噩梦中惊醒,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。星城繁荣的背后隐藏着肮脏的手段和交易,黑暗势力蔓延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我感到不安和恐惧。请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?
「回到星城,然后纠正我的错误,现在这是你的责任了!」
父亲殷切的期望在耳边回荡,奥利弗的手指从那段熟悉的字迹上缓缓摸过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。
“父亲,我会完成你的遗愿。”
奥利弗将笔记本揣入怀中,点燃一堆柴火并向远处的轮船大声呼救,看到那艘轮船重新向荒岛驶过来,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有些沉重。
身后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,奥利弗知道来人是谁,一时竟不敢往回看,他怕看到那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,他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。
唐无乐的目光从那堆燃烧的柴火上掠过,而后望向远处缓缓驶来的轮船,神情淡淡,语气平静地问道:“你要离开?”
奥利弗背对着唐无乐,沉默不语。
唐无乐感叹道:“时间过的真快。”
奥利弗不知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,顿了顿,忍不住转过身,小心翼翼地试探道:“你要离开这里吗?”其实他更想问的是:你会跟我一起走吗?
唐无乐挑眉,轻笑道:“如果我说不呢?”
奥利弗并不惊讶他的回答,心情却仍然有些失落,可他还是想争取一回,抿着唇,忐忑地恳求道:“这里的生活很艰苦,如果我走了,就没人陪你说话聊天了……可以告诉我,你为什么不想离开吗?”
唐无乐眯了眯眼,神情有些伤感,“外面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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