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女子打扮得极为惹眼,街道中人来人往都对其视而不见,偶尔一人轻轻一瞥,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转过了视线,好似早已不足为奇。倒是叶枝这幅煞有其事的模样盯着女子看,显得有些大惊小怪。
&ldo;对不住、对不住!&rdo;女子拨开眼前的几朵梅花,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来,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歉意地看着叶枝。
那双眼睛很是漂亮、很是清澈,对比她浑身的打扮就显得格外地违和,叶枝不禁哑然失笑:&ldo;无碍。&rdo;她顿了顿,终是没忍住,继续问:&ldo;你为何这幅打扮?&rdo;
女子也不认生,见叶枝问起,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,她在叶枝面前转了个圈,头上顶着的梅花还掉下来两朵,她忙重新插上去,这才眉飞眼笑地问:&ldo;好看吗?&rdo;
&ldo;……&rdo;叶枝盯着她打扮神情复杂,却也说不出什么歹话,只好抽了抽唇角,在她期待的眼神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。
女子浑身都是五颜六色的,让人极为地眼花缭乱,那张小脸的模样倒是生得不错,白白净净的,很是精致,但这幅打扮……就叫人一言难尽了。
&ldo;哇,当真?&rdo;女子意外地惊叹一声,看来十分惊讶叶枝的赞美。
&ldo;……&rdo;
&ldo;其实家里人都说不能登大雅之堂。&rdo;女子憨笑着拂开眼前的几朵梅花,笑容中不免带着一丝没落。
叶枝向来不会安慰人,将她周身仔仔细细看了一边,拍了拍她的肩膀,替她将头上的梅花取下来,将她清澈的双眼完全曝露在空中,取出一朵白色的梅花,替她轻轻插在发髻当中,这时才发现,女子比她身量还要高上一些,她需要踮脚才能替她插上。
&ldo;花儿固然美,余一朵便好了。留太多让它们争相斗艳,岂不是就掩盖这么美丽的小脸?&rdo;叶枝话语轻柔,叫女子神情一愣:&ldo;你和一人很像。&rdo;
&ldo;谁?&rdo;叶枝好奇地问道。
&ldo;咱们金鹿城的顾将军啊!&rdo;女子回过神来后双眼更是明亮一些。
&ldo;……&rdo;叶枝不敢相信地看着她,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,她喊道:&ldo;和谁像?&rdo;
&ldo;顾一、顾倾城,咱们的折花将军!&rdo;女子眼中对顾一仰慕之情丝毫未加遮掩,叶枝见后颇为意外,没想到,倾城哥哥那根榆木疙瘩也有女子仰慕!在她的印象中,倾城哥哥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,什么风花雪月和他完全沾不上边的。
然而,叶枝扪心自问,她与顾一从小相识,绝对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!
&ldo;何处相像?&rdo;
女子颦眉认真思量起来,好半晌功夫才说道:&ldo;我也说不上来,虽然我与顾将军相处不多,但总感觉你和他很像,不是外貌,就是……&rdo;她又思索了半晌,才恍然大悟地说:&ldo;感觉!就是感觉,你别看顾将军老是黑着一张脸,其实他很少与人置气。你和他一样,虽然看上去与人疏离,其实都很平易近人。&rdo;
&ldo;噗!&rdo;叶枝一笑,&ldo;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。&rdo;
&ldo;是吗?&rdo;女子傻笑一声,又道:&ldo;有一次,我假装撞到他身上,我以为他不会接住我,结果他怕我摔倒就接住我了。&rdo;
她俏皮地朝叶枝眨了眨眼睛,&ldo;我骗他说我孙家有条祖训,还没嫁出去的女子若是和男子有肢体接触就要以身相许嫁给他,&rdo;女子大笑几声,&ldo;将军他信了,可惜最后被隔壁家里的几个大姐绑回去了。&rdo;
&ldo;孙家?&rdo;叶枝觉得有些好笑,&ldo;城东摆摊的孙婆婆是你什么人?据说她还有个孙儿在倾……顾将军手下当差。&rdo;
&ldo;你说的不会是我奶奶吧?&rdo;
&ldo;……&rdo;
&ldo;她说她孙女死了……&rdo;
女子神情五味杂陈,却独独没有意外:&ldo;她让你嫁给我哥哥?&rdo;
&ldo;嗯。&rdo;叶枝点头应道。
&ldo;她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,她就是年龄大了,老是爱瞎操心,我爹娘都说了还不急,况且哥哥年纪也不大,只是比顾将军大上几岁,还不急着娶媳妇!&rdo;
叶枝说了声无碍,她本就没往心里去。
&ldo;对了,我见你不像本地人,你见过顾将军吗?&rdo;
&ldo;没有……吧。&rdo;
&ldo;那今日正好!这个时候,顾将军应该正在梨园听曲儿,我们一起去看看?&rdo;
&ldo;好。&rdo;
&ldo;慢……我觉得你说得对,我先回家换身衣裳,我家就在前面,你先等我一下。&rdo;
&ldo;……&rdo;
半晌之后,一位粉衣女子从前方漫步而来,她头上插着叶枝先前为她挑选的梅花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&ldo;走吧!再不去就晚了,正好带你听一听《百杀戏》。&rdo;
&ldo;顾将军还是每日都听这首曲子吗?&rdo;叶枝叹问道。
&ldo;对啊,&rdo;女子颓然地说,&ldo;城里百姓都说,顾将军是因为觉得对不义人有愧,所以每日听这首曲子警醒自己犯下的过错。但我觉得顾将军没错,他和朝阳公主也是为了救不义人,才会将他们放进城中,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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