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枝轻蔑地哼了一声:&ldo;放弃吧,你打不过他。&rdo;
&ldo;胡说八道!若不是那时我军将士已精疲力竭,怎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得逞?哼,到最后还不是要罗大人出手?&rdo;
&ldo;……&rdo;叶枝不知该如何纠正他话里对罗君无的敬佩,只好摇了摇头,又忽然问起:&ldo;倾城哥哥腰间真的别着一朵花儿吗?为何在京中之时,我从不曾见过?&rdo;
说到这里,震野的神情也十分地无奈,其中还颇有些气愤,&ldo;跟个娘们似的。这人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,还敢玩弄这些花花草草,也不怕遭天谴!这么大个男人,居然随身戴着一枝花?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吗?真是伤风败俗,幸亏他不是大宋的镇南将军,那岂不是给大宋丢脸吗?还臭不要脸地带到战场上来,当日我不过是小小地调侃了几句吗?就带着人对我穷追猛打,他是疯子吗?&rdo;
提及顾一,可以说震野对他的怨念极其之深了。也不知当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,叶枝此时侧眸去看他的神情,非常地愤慨,叶枝不免有些好奇,&ldo;你当日说了什么?&rdo;
&ldo;……&rdo;震野脸一黑,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愿提及,他拉紧缰绳,一挥马鞭,加快了速度,&ldo;尽快赶到邱南吧。我还想和顾将军&lso;好好&rso;聚一聚呢。&rdo;
叶枝失笑,御马追了上去。
两条良驹一骑绝尘,马蹄扬起的沙尘让行人捂紧鼻骂骂咧咧地抱怨了几句,叶枝两人自然充耳不闻。在路过途中一处茶棚时,让正要举杯痛饮的过客被飞扬的泥沙扑了个满怀,叶枝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怒吼声:&ldo;你们赶着去投胎吗?阡大人走得也没你们这么急!今日他头七你们就不能消停些吗?&rdo;
作恶的笑容就此僵硬在唇边,她神情黯然下来,震野也有所察觉,他开口道:&ldo;前面有个镇子,我们去买些东西烧给阡誉吧。&rdo;
&ldo;嗯……&rdo;分明不久前还对酌饮酒、谈笑风生的人,短短时日之后,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相待。人生总是这般意外。
叶枝原本不信鬼神之说,但信不信与做不做本就是两说。在镇上给阡誉烧了些东西,她跪着磕了几个头,又风尘仆仆地赶起了路。因为已经耽搁了几日的功夫,这一次,她直接从官道赶路,争取能在七日之中赶到邱南。
与此同时,在前往邱南的一列人马中。为首最为醒目的马车停靠在了路旁,不消片刻,之后的数十辆马车也停了下来。
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打开马车前的门,半个身子探了进去。他看着马车中正襟危坐的男子,眉头不由自主地轻皱起来,他眼中有些担忧,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,只好黯然地说道:&ldo;公子,该让马儿吃些东西了。&rdo;
马车内的男子闭着的眸子轻轻颤动了片刻,终究没有睁开,他张开苍白的唇瓣,慢悠悠地说:&ldo;轻语,离邱南还有些路程吧?&rdo;
他的声音极其地沙哑,似乎有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。
被换作轻语的少年点点头,&ldo;按照我们的速度,至少也要七日的功夫。&rdo;
&ldo;嗯。你下去吧。&rdo;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比之沙哑,其中更多的是沉重。
轻语在原地踌躇了片刻,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:&ldo;公子,自从您杀了阡誉之后,总是待在马车里不眠不休的,这样下去,还没回大梁身体就垮了,陛下怎么舍得见您这幅样子?&rdo;
&ldo;他舍得。这些,不就是他想要见到的吗?&rdo;萧月吟自嘲地说。
&ldo;那……&rdo;轻语正要说下去,萧月吟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,突然问道:&ldo;听说叶枝离开了京城?&rdo;
&ldo;公子怎么知道?&rdo;轻语诧异地问。这些事他们都没告诉公子,公子又几乎不离开马车,他怎么知道呢?
&ldo;猜到的。&rdo;萧月吟轻轻扬起了唇角,下一刻又像想起了什么,他唇角的笑容猛地顿住,一个僵硬的弧度,欲笑欲哭。
&ldo;朝阳公主在阡誉去世的当夜就离开了京城,不过前几日都在北上,后来却直接南下了,奴才觉得她是冲着公子来的。难道她知道了吗?公子不是说宣懿帝会先瞒着她吗?&rdo;
&ldo;瞒得住吗?&rdo;
轻语莫名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许无奈和轻松的气息,他将眉头皱得更紧,&ldo;公子,您莫不是后悔杀了阡誉?您难不成还想继续留在大宋?您……想背叛陛下吗?&rdo;
&ldo;从一出生,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梁,怎么会背叛他呢?只是……&rdo;
&ldo;公子,奴才知道您的想法。&rdo;轻语忽然笑了起来,&ldo;但您必须这么做不是吗?为了大梁的江山,大梁的百姓,您必须这么做。阡誉,您杀了他,不正也是因为这个吗?&rdo;
&ldo;我绝不会后悔,为了大梁,我什么都会做。&rdo;
能回报他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,更莫说是为了大梁。
只是……
只是。
&ldo;罢了,你出去吧。&rdo;
这个沉着稳重的萧月吟,阡誉从未见过,叶枝也未曾见过。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,又或许这才是他面具。不过,谁知道呢?反正,除去刀剑相向,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。
这天下,是时候该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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