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,丙辰,帝巡幸塞外,途中,皇八子胤禩遣人送海东青,揭幕见鹰奄奄殆毙,帝怒不可遏,心悸几危,公斥其党羽甚恶,阴险已极。十二月,满文朱谕,帝特选派皇十四子胤禵着令皇八子胤禩解送御前。五十四年乙未春正月甲子,诏贝勒胤禩、延寿溺职,停食俸。
-------《清史列传圣祖本纪百四十八卷满文版》
正文第四十一章
青山本不老,因雪白头。
&ldo;琬,你没有守诺,你答应过我不离不弃,可我知道你身不由己,所以我也不怪你,只是,琬,你怎么能那样心狠,一次都不曾入梦。你回来好不好,哪怕只一次,让我再见见你,……我有许多事要告诉你,那时我都想好了,我们会去哪里,会盖什么样的房子,我以为这一辈子还会有无数个无人打扰的夜晚,会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说给你听,原来我都错了……&rdo;
时间久了,胤禛养成了每次在她墓前陪她说会话的习惯。春天花开,他会想起她的笑,冬日飘雪,他会忆起她的愁眉,宛琬是那样的怕冷,点点滴滴,清晰如昨日。
原来,并不是相爱便能拥有一切,便能像普天下所有平凡的百姓一样厮守。
傅鼐上前附耳轻言,胤禛面色徒然一变。果然如此,普天下,除了他无人再能一手遮天。可为了她,纵算要忤逆皇上一次,总也要试过才甘心,人活在世,难免任性妄纵一次。
紫禁城,乾清殿。
今日奏则甚多,一更快尽,皇帝才欲传膳,内官便入内禀报雍亲王觐见。
&ldo;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?&rdo;皇帝凝眉一思,&ldo;今日朕累了,有事明早朝再禀,你让他回了吧。&rdo;
宫殿本就辽阔,夜色下更显幽远,风清冷冷地刮过,今年最后的丹桂簌簌落地,偶有几朵飘在胤禛衣上,衬着他灰蓝的衣袖,分外孤寂。
皇帝见李德全一付欲言又止模样,了然道:&ldo;他可是还等在那?&rdo;
李德全慌松了口气,恭声道:&ldo;回皇上,四阿哥一直跪在殿前呢。&rdo;
&ldo;这撅脾气,也不知是象谁,让他进来吧。&rdo;皇帝挥手让一干人等均退下。
胤禛稳步上前,跪下行礼后,并不起身。
皇帝见他这般,已知他来意。&ldo;你凡事较真,又可知这宫里该知的,不该知的事都太多太多。有些事别人既刻意要瞒起,那又何苦执着不放,非要立时把它一一掘挖出?日子久了,总有它浮出的一日,在那之前,又何苦非要打破人人都费心经营的平静?&rdo;
&ldo;既是费心经营,便不能事过境迁,平静如水。恕儿臣不孝,我只想知道,为什么?&rdo;胤禛抬首直视皇帝,深湛窅黑的双瞳中只余坚持。
&ldo;为什么?朕也想问问为什么,为什么他们个个都处心积虑,都妄蓄大志?又为什么你们兄弟俩却为了个女人各不相让?&rdo;皇帝声音渐渐低沉,但那声中却透着深深的无奈与落寞,他递于胤禛一张薄笺。
胤禛望着信笺上迥然是自己的笔迹,蓦地一惊,宫灯映照下,他脸色稍显苍白,启唇,欲说些什么,又止了下来。
&ldo;朕知道,这不是朕赐你的那枚章,那这字自然也不是你写的。胤礽递与朕,痛诉你们时,朕都差点当真了,那幕后人仿得还真是象啊。&rdo;静寂的殿中响起皇帝平静的声音,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:&ldo;朕赐你的那枚芙蓉石印最后&lso;宝&rso;字上一点,略凸出些,是当时,朕手恰抖了抖,也没再改了,可这信笺上的却同朕以往的字一模一样。&rdo;那幕后人只怕是想借着胤礽事发,趁机再整了老四、老八,可惜却查不出是谁所为。
&ldo;胤礽是为了这才恨你的,可她却并没有死,十四他得信后,让人替换下了她。&rdo;
胤禛似没听明白般眨动了下眼,双眸追向皇帝,神思飞快旋转,身子却已止不住颤抖,血脉中急速奔流着狂喜。
转瞬皇帝的寥寥数语,又让他从云端坠地,重新跌入那无边的炼狱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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