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睡了吗?”
手机突然的震动把我吓了一跳。四周太安静了,突然的震动确实让人有些惊魂的感觉。我习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关机,只是调成静音,因为,很多时候我还会半夜爬到空间上去发表一时兴趣写出的诗句。不为别的,只为了记录那一刻。
黑暗中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小字,心中有着种种的滋味。时间,已经是半夜一点半,一般这个时辰,我还没有入睡,只是已经关灯。
父母亲就住在隔壁,如果我的房间开灯,他们那边会知道,所以,我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中。而手机调成静音也是怕手机会突然发出什么声音让父母听到。
袁若寒。蓝屏上出现的字,我有些哑然失笑。
大半夜的,有什么事情吗?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回复。应该没有什么急事吧,如果有急事的话,不会只是简单的问我睡了没有。虽然有些时候不联系了,但是,他应该是知道我的习惯的。因为我记得我似乎跟他说过我一般都是半夜三点左右睡的。
“没呢,你怎么也没有睡?”犹豫了一下,还是回复了短信。漫漫长夜,或许可以消遣一下,聊聊时间或许就过去了。
“本来睡了,只是突然想起了你。看看你是不是还没有睡。”想起了,而不是我想你了。这种感觉让我突然觉得挺好。如果她说“我想你了”,我觉得我估计又会不知所措了。
纵使我心中对她有些感觉,但是我还真的不能坦然的接受那些直白的东西。例如那些简单的甜言蜜语。
“呵呵,是吗?那早点去睡吧,我很好,勿念。”其实,心里还是觉得挺温暖的,毕竟被人半夜记挂着,是一件幸福的事情,只是这样的幸福,让我瞬间又产生了一些矛盾,有些不知所以。
“你不能跟我说说话吗?我睡不着。”我还以为袁若寒会为我继续的冷漠而击退,却不料接着她发来的却是这样一条信息。
我本是冷血之人,却不忍心拒绝。她睡不着找到我,就算一般的朋友,我也应该相陪,更何况是她。她能找我,说明了心中有我需要我,被人需要,让我觉得活着还是有些意义的,不管对方是谁。
“嗯,说什么呢?”我发现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。我找不到任何的话题。那些曾经的侃侃而谈的感觉,现在已经都找不到了。但是却不忍心就这样拒绝了她。所以,只能把问题抛给她,让她找些话题,她要我陪她,她想聊什么我奉陪就是了。
“你还是每天都不能睡觉吗?”
“不是不能睡,而是不敢睡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其实我不喜欢用手机打字,手机不如电脑或者笔写得快,很浪费精力。但是,现在家里是没有网上的,手机能收到信号已经很不错了。家里这个地方就是偏僻,信号还不是很强,勉强能接收而已。
“有没有试过什么方法,这样下去你身体迟早熬不住的。”袁若寒的文字中,带着浓重的担忧,我仿佛看到了一双心疼的眼睛在看着我,让我有些渴望,但更多的是想闪躲。
我曾经说过我无欲无求,其实不然。我还是有欲望的,只是,不敢有,因为知道强求不来。一如我不敢睡觉一样,那种惶恐,让我摇摇欲坠。
“习惯了,没什么要紧的。倒是你,怎么会睡不着呢?”我试着把话题转开,我不想她再谈论到我的身体。我的身体已经让我很无力了,我不想再去想那么多。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砰然倒地,但是,我只想有一天过一天。
我总是习惯安慰自己,就这样吧就这样吧,其实,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渴望一些东西,却一直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东西。因为得不到的,就不应该浪费自己的心绪去奢求。很多时候我想放纵一下自己,因为自己的理智和控制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怕。可是,我终归不曾让自己在欲望方面放纵。
“习惯,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说习惯,一个习惯你可知道会让很多人心疼?”袁若寒避开了我后面的问题,一味的纠结在我的事情上面。
我不由皱了皱眉头。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虽然很多事情我无法去预料,但是我终是可以控制自己的。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可怜。
很多人心疼?我知道,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都会为我心疼,只是,我是自私的,我自己都不心疼,你们心疼个什么呢?何必为了我这种人心疼?不值得的,知道吗?不值得的!
“习惯是一种毒,戒不掉。”也许是懒得打字的原因,我不想去解释什么。习惯是我一个很大的敌人,但是我如果不去习惯,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。如果不是习惯了那些疼痛,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了一次次的撕心裂肺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子?”黑暗中似乎飘来袁若寒迷糊的痛苦,是在为我而痛,在为我而疼吗?还是,只是我的幻觉?黑暗之中我知道我一直坚强的脆弱着。
“你问我,我也不知道该去问谁。或者,这就是所谓的注定。”我只能苦笑着回应。不是我要这个样子,是我无法挣脱现在这个样子。我也想好好的,我也想正常的生活,可是我努力过了,希望一次次的被打碎,梦想一次次的破灭。
一个人,能经受多少次的打击?我早已经变成了胆小鬼,我没有了当年的豪情壮志,我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我,生活,拔去了我身上所有护身的鳞片,只剩下一片的血肉模糊。我都不敢看自己的躯体,我怕连我自己对自己都感到反胃。
我爬不起来。我每一次刚用手撑起一点点的高度,又被生活无情的狠狠的踩了下去,我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什么。只能任着自己身上的血慢慢的流淌,直至它干涸的那一天。但是,这个过程,我不知道会花费多长的时间要忍受多少的疼痛。
“枕着我的手臂,我抱着你睡吧?这样你就不会怕了,不要想太多了。”一声遥远的叹息传来。
袁若寒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了,只好暂时的歇息。让我去睡。
枕着她的手臂,让她抱着我睡?看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却突然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。或许对我而言,最让我感动的话语,不是“我爱你”“我想你”之类的话,而是像现在这般,简单的温暖的句子。我承认,我感动了。
“好。安。”我带着泪花回复了他最后一条信息。
枕边似乎真的多了一条手臂,背后也多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似乎,我现在真的就在她的怀抱里躺着。泪,不经意的留下来了。
“安,睡吧,有我在,不用回了。”
看着手机屏幕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。周围又陷进了一片黑暗中,只是,我突然觉得夜没有那么可怕了。我似乎真的感觉到了袁若寒的存在,黑暗中漂浮着她微微的呼吸,还有那平稳而让我安定的心跳。我感觉得到,真的感觉得到。心中突然有些窃喜,我想,我似乎可以入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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