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小黑,你在找什么?&rdo;兰斯不解地问。该不会是在检查他床上有没有跳蚤吧。
&ldo;找到了!&rdo;祁默忽然兴奋地抬起头,两指捏着一根长长的黑色发丝,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瑰宝一样两眼放光,&ldo;主人的头发,我想带回去做个纪念。&rdo;说着,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,珍重地包了起来,叠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小豆腐干。
兰斯真是被他又好气又好笑,他说:&ldo;如果你这么想要我的头发,从我头上拔一根就是了。&rdo;
祁默纠正道:&ldo;那不一样。主人头上的头发是有生命的,不可以随便折下来,况且,床上的那一根,应该带着你身体上的味道。&rdo;
作为一个同性恋者,兰斯觉出这话里的暧昧,表情一瞬间有些尴尬。
第12章暗格
几天后,兰斯在家里收拾房间。
&ldo;小白,小白,&rdo;兰斯一边拾掇书架一边问,&ldo;你看到我的那本《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》了吗?&rdo;
&ldo;喵呜‐‐&rdo;小白打了一个哈欠,从书架最上层跳下来,钻到床底下去了。
兰斯笑了笑自嘲道:&ldo;当然,问你也是白问。&rdo;于是他又继续伸着修长的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滑过去。
他是一个爱整洁的人,甚至有轻微的强迫症,书籍如果不按照字母表的顺序排好,他会感觉到浑身不舒服。所以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在看完一本书之后,忘记插回去。
去哪儿了呢?
兰斯反着光线的镜片,在床底下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显眼。他掀开床单,开始在床下寻找。难道是被小白叼下去了?不会吧,小白又不是狗,除了拆毛线球以外,似乎没有叼东西的那种奇怪癖好吧。
兰斯眯着眼睛扫了一圈,一本书那么大,不可能发现不了,看来是不在这里了。
&ldo;小白?你在挠什么?&rdo;兰斯看到小白正勾着爪子在挠木地板上的一个缝。
兰斯感到更好奇了,他起身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支手电筒,叼在口中就爬了进去,爬到那块砖边上。小白识趣地让开了,兰斯把手电握在手里一照,果然‐‐这块地板是活动的。
兰斯用指甲轻轻一抠,一捏,地板块儿被撬起来,下面的木地板就好像被刻意掏空了一块,大概有二十公分见方,不算很深。兰斯觉得,这像是一个暗格,但如果真是暗格的话,此刻里面却空空如也。
他搬进来以前,这间卧室里是没有任何家具的,床也是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新添置的,之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这样一块活动的地板呢?好,就算是自己粗心大意了,以前没有注意到。那么在他到这所疗养院上班前,这座作为员工宿舍的小洋房是早就建好的,但谁会故意在地板上留下这样一处空间呢?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,显然以前这个暗格里是存放着某些东西的,可那个东西现在去哪了呢?
兰斯盯着那个暗格看了好久,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。那个黑乎乎的暗格,就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,一旦被打开,某种秘密就会被揭发开来,从此就再也关不上了。
第13章恶化
&ldo;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?&rdo;兰斯坐在红眼对面,看他摆弄桌上的一个摇罐,里面&ldo;咣当咣当&rdo;转着几颗骰子。这是兰斯特意吩咐护士们给他找来的,他希望红眼能够从虚幻中走出来,看清现实中存在的东西‐‐骰子也是,人也是。
红眼摇骰子的水平很高,他指尖翻飞,将摇罐上下颠倒,在空中甩出各种各样的弧线,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罐子,仿佛可以透过那厚厚的一层木料,看到里面的点数。
&ldo;好多了!&rdo;红眼把罐子拍定在桌面上,声音响亮,&ldo;大还是小?&rdo;他问兰斯。
兰斯见他精神不错,看来是这些天来自己对他的治疗开始起作用了,心里也颇有点高兴,于是他说:&ldo;我不猜,我玩不赢你。&rdo;上回那场对赌,两人面前什么都没有,所以兰斯可以信口开河,忽悠一个精神病人,可今天红眼看起来似乎清醒多了,兰斯知道对方是玩骰子的高手,自己是万万没有赢的机会的。如果他说大,开的时候,红眼就会通过指尖敲击罐子的轻微动作,让罐子里的骰子总点数变成小,反之亦然。
&ldo;医生,&rdo;红眼终于把眼神从摇罐移到了兰斯身上,&ldo;你不用忌惮我出千,我告诉你,我看不见了。&rdo;
&ldo;看不见什么?&rdo;兰斯不解。红眼显然不是在说他瞎了,他的眼神里比刚来时多了一些清明和淡定呢。
&ldo;看不见点数,&rdo;红眼日渐苍老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悲伤,&ldo;我什么都看不见了。&rdo;兰斯可以清晰地瞧见红眼的眼角上,悄悄爬上了岁月的细纹。
兰斯觉得,一个精神病人肯承认自己不是&lso;x光眼&rso;了,这不是一件坏事,于是他问:&ldo;除了看不见骰子以外,还有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吗?比如……&rdo;兰斯刻意顿了顿,好像在给红眼时间接受下面他要说出来的这两个字:&ldo;老鬼。&rdo;
听到&ldo;老鬼&rdo;两个字,红眼刚才还正常无比的脸上,忽然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表情,他瞪大了眼睛,望向虚空中的一个浮点,一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摇罐,捏得死紧,另一手的五个指尖在桌面上乱抓,指甲与桌面的木料相摩擦,刮出一声声令人心躁的&ldo;嘶嘶&rdo;声,最后他抓住了那三个骰子,张开嘴一口吞了进去。牙齿嚼动骰子的&ldo;咔咔&rdo;声,再加上他眼球边缘布满的红血丝,令兰斯联想到了传说中,地狱道里吃人的饿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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