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嬷面无表情,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辛慕苑明白,她开始思索了,自己还有机会,因此继续与她周旋,道:
“老嬷,公主传出来的名声一直都是善良温婉、和煦大方,从未出现过逼迫谁的事情。今日公主邀请我到殿中做客,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,我心中当然乐意,只是希望能够和约好的贵妃说一声,公主应当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的。”
辛慕苑的目光真挚,不像在忽悠,老嬷心动了。
杜贵妃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,而淮安公主是宫中唯一被软禁的公主,二者孰轻孰重,高下立见。
老嬷颔首,道:“你说的有些道理,那老奴便陪辛老板走一趟吧。”
“多谢老嬷,”辛慕苑大喜,彩虹屁立刻吹起来了,“我见到老嬷的第一眼便知老嬷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的人,如今看来我果然没有瞧错,老嬷为人果然大度、明事理!”
这种无关紧要的马屁话老嬷听了太多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声音冷冰冰地道:“辛老板,我们的速度得快点,公主还在殿中等候。她身份尊贵,不要让她等得太久。”
“好。”辛慕苑应了声,撒丫子就跑。
老嬷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动静,惊愕之后先是短暂的愤怒。
眼瞧着辛慕苑的身影要消失不见,老嬷的眼睛里有怒火喷出,偏偏她身为宫中的老人,不能和辛慕苑一样撒丫子跑,只能加快走路的频率,朝着秀璃阁的方向追去。
辛慕苑回到秀璃阁的时候,杜明月正坐在桥上喂鱼。
她的心情似乎不错,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。凉薄的阳光洒下,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照的晶莹,恬静美好犹如画中女人。
“贵妃娘娘!”辛慕苑匆忙朝着她跑过来。
小翠担心她太莽撞将杜明月撞下玉桥,因而忙拦在杜明月的面前,将辛慕眼阻了下来。
杜明月的笑容浓郁了些,语气柔和地问她:“辛老板,本宫听说陛下请你去了落花苑救治洛贵人,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?洛贵人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
辛慕苑回眸,注意到老嬷竟然已经追了上来,冲着杜明月挤眉弄眼,道:“贵妃娘娘,您昨日说让草民今日此时为您做护理按摩,只是……今日恐怕不能为您做了。”
杜明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,心想她是不是记错了,自己从未说过让她今日为自己做护理按摩。
抬眼间,看到穿着锦绣罗衫的老嬷朝着这边走过来,心里忽然明白过来,不解道:“为何?你昨日分明与本宫约定好的,难不成你是要爽约?”
辛慕苑连忙摆手,看起来慌乱而紧张,解释道:“贵妃娘娘冤枉草民了!草民哪里来得胆子爽娘娘的约啊!是淮安公主身边的老嬷过来,说公主请我到殿中喝两杯茶。”
“请你喝茶?”杜明月的眉毛高高地挑起来,脸色十分不悦,扬声道,“你不过是一介商贾,何德何能去喝公主殿下的茶?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哄骗本宫!本宫看你分明就是偷奸耍滑想要偷懒!来人,将辛慕苑给我带下去,关起来!不把今日的事情完成,不许放她离开!”
她的声音尖锐,恰好能让跟过来的老嬷听到。
吓得老嬷终于迈开腿跑了两步,慌慌忙忙地拦下杜明月,道:“贵妃娘娘,不可啊!千万不可呀娘娘,辛老板说的不错,的确是公主请她入殿喝茶。”
杜明月像是刚注意到老嬷,露出惊讶的表情,慌忙让人松开辛慕苑,热情地对老嬷道:“这不是公主身边的赵嬷嬷吗?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?方才你说,公主要见辛老板?”
老嬷见她认识自己,松了口气,道:“不错。”
杜明月没打算放人,疑惑地问她:“可是为什么呢?公主与辛老板向来不和,今日为何会主动邀请她喝茶呢?”
赵嬷嬷的脸板了起来,道:“贵妃娘娘,虽然您身份尊贵,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,但淮安公主做什么,您还是少管,最好是不要管的好。”
杜明月莞尔一笑,道:“赵嬷嬷教训的是,只是这辛老板毕竟是本宫邀请入宫的,去什么地方做什么,本宫还是要多嘴问一句的。不然出了事,那可如何是好?”
赵嬷嬷冷声问:“你是在怀疑高贵的公主殿下会对一个卑贱的商贾动手吗?”
杜明月忙道:“赵嬷嬷您这样说话可就误会本宫了。公主殿下冰清玉洁、温柔宽厚,怎么可能会对辛老板动手?本宫只是担心,辛老板自幼养在平民百姓家中,从未受过良好的教育与完整的规矩。公主乃金枝玉叶、千金之躯,辛老板行事莽撞,若是冲突了殿下……”
赵嬷嬷察觉到杜明月的意图,逐渐开始不耐烦,道:“她不懂规矩,自然有人教她规矩,贵妃娘娘不必担心。”
杜明月在听到赵嬷嬷说会教辛慕苑规矩之后,明显更加紧张了,声音也加了些恐惧和颤抖,道:“听说皇家礼仪严格,辛老板在外面野惯了,身上的毛病一大堆,数上一天一夜也数不完。这若是暴露了,赵嬷嬷岂不是要把她拔掉一层皮?”
杜明月慌张地摇头,道:“赵嬷嬷,不如本宫与她同去吧。让她自己过去,本宫实在是不放心。万一她因为粗鲁莽撞伤到了公主,你们要处置她怎么办?本宫才刚刚在她身上砸了五百两银子,她若是就这样……那本宫的五百两银子应当如何是好?”
她的眼睛四处看,似乎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。忽地,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指甲上,伸给赵嬷嬷看,道:
“赵嬷嬷,你瞧,这指甲是昨日本宫才刚刚让她给本宫做的。本宫试过了,这东西根本洗不掉,即便是用刀子,也只能留下难看的划痕。若是她因为莽撞出了问题,本宫的指甲怎么办?谁来给本宫卸?”
杜明月摇头,目光很坚定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,道:“不行,为了防止她闯祸,本宫必须得随她一同前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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