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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雅瞬间领略到一点什么,问:“你报复我?”
“报复?”吴少伟摇头叹息,“你说你当年报什么警,故意搞出来那么多事情……包头包尾拢共一年功夫,忍忍不就下来了,我就不信,碰你两下还能比高三那样高强度的学习更难熬,做事情冲动不顾后果,最后闹成那样!要没有那些事,你不是照样的考进好大学继续做你的优等生,我不是又可以接手新的学生,何至于隔了这么多年还要回过头来找你……我教过多少学生,偏偏你最有主意,也算是叫我这辈子都放不开手了。”
云雅觉得胆寒,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惊问:“你要一直跟着我?”
“给你造成麻烦了?”吴少伟问得语气和善,像是真心在为给人造成麻烦而感到抱歉一样,他接着说:“那也是没办法的事,当初你给我造成的麻烦可比这个要大多了。”
“你……也是有女儿的人,但凡有一点同理心,也不该……”
吴少伟立马打断她的话:“可惜她被养得样貌普通,举止粗俗,方方面面都远不及你。”
说罢长叹一声,又道:“你看,话又要说回头了,我原本做老师,每一年都会有一批新鲜的学生走上来,就是质量再差,也挑得出那么一两个能入眼……可惜,这一切都在你手里毁了。本来你再好,我都会放你走,不过现在可放不了了,我不报复你,但是你得补偿我。”
云雅知道自己会一次次地被这个恶心的人震撼到,他的话比十二月的寒冰还叫人胆战心寒。
吴少伟看到云雅变得僵硬的身形后,感到了明显的痛快,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此时应该做的那样关切问:“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啊?”
说着手还朝前伸了一下,云雅立马后退一步避开,他不在意,收回手时还笑了笑。云雅不觉得还有继续和他说下去的必要,不过吴少伟难得抓到李施煦不在她身边的宝贵时机,在云雅移动脚步前拦了上去,说:“复议我撤回了,没多大意思,拘留就拘了。说起来你男朋友有点本事,找的那律师实在烦人得很,花了不少钱吧……怎么,你不知道这事?他没告诉你啊?为什么?也是,这事闹起来毕竟不光彩……别走!好!我倒想看看你这辈子究竟能走到哪里去!”
秦景狂奔着朝这里冲过来时,吴少伟先发现了她,他对云雅说:“好像是你朋友过来了,要不要给老师介绍一下?”
云雅只是微微一怔,但没有回过头去看,仍然浑身戒备着盯着吴少伟。
“王八蛋——”
秦景人未到,骂声先到了。
这样的一句骂,不会让吴少伟产生任何反应,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云雅一眼,又看了云雅身后的秦景一眼,接着快步离去。
秦景气呼呼的,甚至想去追他,是在看到云雅死咬着嘴唇满脸痛苦的神色后,才硬生生停住了脚步。她丝毫不管这七月的室外是如何的高温蒸人,上前一把抱住了云雅,双手在她后背用力地揉搓,口中安慰:“别怕别怕,没事的,那个王八蛋走了,已经走了。”
云雅努力压下心中的苦涩平复情绪,张开了同时被苦涩黏成一片的喉咙,小声道:“别担心,我撑得住。”
又告诉她:“这一次,我没有吃薄荷糖。”
“还好吗?会不会太紧张?”秦景赶紧说,其实心里很有些意外,云雅对薄荷糖的依赖一度让她觉得不可思议,近乎到了很多场合下若是没有那糖她就会窒息得活不下去的程度。
她搓着云雅的手背,又夸:“你做得很好,你很勇敢在面对他。”
云雅轻嗯了两声,才道:“热……吃饭吧,我都点好了。”
秦景知道她不会有胃口,连自己这会都觉得胃口全失,好像是气饱了,胸口闷闷的感觉憋屈,可是云雅神色淡然地拉着她走进了那家冒菜店,收银台后年轻的老板娘见她们进来,喜笑颜开道:“马上就好了,吓我一跳,还以为你们不吃了。”
她们是老顾客,跟小夫妻老板有些熟悉,云雅道:“碰到老家那边的熟人,出去说了点事。”
老板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,忽视了方才她拎着包离开时的仓皇焦急,忽视了二人之间诡异紧张的气氛,一并忽视了她唇下被牙齿咬破难以忽视的伤处,忙道:“快坐,就能吃了。”
云雅并没有如秦景所想的那样没有胃口,她如常地吃着饭,只是话变少,还好几次走神。走神是因为她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应对吴少伟的跟踪,也许不仅仅是跟踪,他的话音随处都在告诉她他要缠着她下地狱。云雅不会和他一起下地狱,也不会由着他把自己身边的人拉进地狱。
她随命运的波浪起伏太久,终于被潜伏其下的凶鳄巨鲨激起了扑腾的渴望,前所未有的,她想靠岸,她想下锚。
她想要活下去。
和李施煦一起,好好地活下去。
她想对命运贪心到底。
秦景一直在留意云雅的神色举动,她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,只觉得她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眼神一下锐利又坚定的,她以为自己看错或者会错意,直接问道:“在想什么?”
云雅:“反击。”
秦景没见过云雅这般有斗志的模样,略一思考,提醒道:“别犯法。”
“不会。”云雅顺口接道,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,失笑道:“你想什么呢,难道我还能拿刀杀了他?”
秦景瞬间想到了她肩上的伤疤,话赶话就问了句:“你肩上的那疤,是刀伤?”
云雅连眉头都没皱,她稍微沉默了几秒,然后点了头,说:“是被刚才那个人的前妻拿刀刺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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