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作霖摆了摆手,众人安静下来,张作霖道:&ldo;你们说,要是咱们多结拜些弟兄,再弄些枪来,就像海沙子那样的土匪,还敢进高坎镇收过路钱吗?&rdo;
众人道:&ldo;对呀!咱要是有一把子人有枪,土匪就不敢进街;来了就把他收拾了;可土匪有外国快枪,咱没地方淘换啊!&rdo;
张作霖两条腿上了椅子,拍了拍胸脯:&ldo;别着急,只要我张作霖在这高坎镇待下去,我非得拉起来一帮子人不可!&rdo;
众人道:&ldo;好!全靠大哥了!来,喝!干了!干了!&rdo;
这时,一个堂倌走到张作霖前,道:&ldo;张大哥,你们拜把子带上我中不?&rdo;
张作霖拍了拍堂倌的头,豪气飞扬地说:&ldo;中!带上你。&rdo;
堂倌高兴地作揖:&ldo;谢了……&rdo;
众人中有一好占小便宜的人趁机对堂倌道:&ldo;我说,咱们是把兄弟了,你咋关照这些哥们儿啊?&rdo;
另一人喊了一嗓子:&ldo;赶紧上斤酒哇!&rdo;堂倌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头,神情很是为难:&ldo;那……我就得卷铺盖了,那掌柜的不眨眼地盯着‐‐这么吧,往后哥们来喝酒,我一准打那不兑水的。&rdo;
&ldo;啥?我们喝这酒兑水了?&rdo;
堂倌嘿嘿一笑:&ldo;卖酒哪有不兑水的。&rdo;
张作霖给了堂倌钱:&ldo;那,给哥哥我,去打斤不兑水的。&rdo;
堂倌去后屋打来一斤酒,被掌柜看见。掌柜喊堂倌过来,说道:&ldo;柜台缸里有酒,上后屋打酒干啥?拿过来。&rdo;
众人听见掌柜的话,纷纷涌到后屋,内中一个上前劈手夺过堂倌手里的酒,斜眼看着掌柜:&ldo;掌柜的,我唱个小曲给你听啊。&rdo;
掌柜一吓,脸色都绿了,想憋出一句话来,却一句也说不出。
那促狭鬼捏了捏掌柜的下巴,唱道:
那领着媳妇去逛庙会,
见了个王八在驮石碑,
我问王八犯了什么罪?
众人嘻嘻哈哈地合着唱:&ldo;啊呼咿呀嘿!&rdo;
一人接口道:&ldo;王八说卖酒那个‐‐&rdo;
众人一起重重往地上跺脚:&ldo;嗯嗨呦,兑凉水那吗哪呼咿呀嘿!哈哈哈……&rdo;
众人继续喝着那壶没兑水的酒,嘴里连连称道&ldo;好酒&rdo;。
这时,一人向张作霖道:&ldo;唉!唉!这一唱一扭我想起来了,今晚大车店来唱蹦蹦的了。&rdo;
众人嚷开了道:&ldo;咋不早说?走,看蹦蹦去!&rdo;
于是,众人一起离开了小酒馆,直往大车店。
路上,众人一句接一句地闲聊。
这个说:&ldo;北边的名角双菊花来了!&rdo;另一个打这个一脖子,说道:&ldo;来鬼啦!双菊花死多少年了,瞎白乎。&rdo;又一个道:&ldo;该是双菊花的徒弟,都来了。&rdo;
张作霖把空酒瓶往路边的墙上甩,带着酒劲问道:&ldo;都谁来了?&rdo;
这个屈着指头数算道:&ldo;大凤子、二混子、三猴子、大傻子……&rdo;另一个道:&ldo;那是双菊花的徒弟吗?别听他瞎白乎。&rdo;又一个道:&ldo;唱蹦蹦的双菊花是死了,可咱高坎镇的双菊花开的是水灵灵的。&rdo;那个晃着脖子取笑:&ldo;再水灵你小子也是干眼馋,借你个胆你也不敢抄弄呀。&rdo;
张作霖眼珠子上下转,道:&ldo;你们说谁啊?&rdo;第二章艰难时世(2) 一小青年嘴里头含酸带醋地说道:&ldo;你还没听说啊?老祝家的两个姑娘,大菊和二菊,那真是咱高坎镇的两大美人啊!可叫于二霸着好几年了不让出嫁。还说谁敢招惹大菊、二菊就要谁的命!&rdo;
张作霖道:&ldo;那你们高坎镇就没一个不怕死的老爷们啦?&rdo; 说着这话,众人前脚后脚到了高坎镇的大车店。这时候,天色已经暗下来,月亮像大饼一样贴在天上,照着地面银亮亮的。
大车店内正在唱蹦蹦戏。南、北大炕上坐满了人,女人都坐在南炕上。张作霖这伙人挤坐在北炕靠门的地方,还有两个实在挤不下,就蹲在炕沿地上。棚上吊了两盏油灯,并不明亮。
两个炕中间的屋地就是唱蹦蹦戏的舞台。正在表演的是丑角四季红和旦角晓月牙。丑角手擎一盏油灯表演,按蹦蹦戏的讲究这灯在表演时,丑角要让油灯始终照着旦角的脸。
这时只听丑角念白道:&ldo;开始唱的这段《小两口回门》,不算正戏,也就是顺顺嗓音儿,找找腔调儿。为的是等等房前屋后,左右邻居有的没到,南北两屯的还在赶道儿。已落座的诸位,更得伺候周到,下面就叫我的徒弟兰小楼给诸位唱一段&lso;王二姐思夫&rso;。&rdo;
兰小楼上了场,兰小楼是个20岁的青年,扮相俊美,嗓音甜脆,刚唱了两句就引来一片叫好声。
这时祝家二菊姐妹两人走进来,坐在了南炕沿上。
一小青年指给张作霖看,道:&ldo;瞧!瞧呀!祝家二菊!&rdo;
祝家二菊确实美貌,男青年都不看戏了,只看二菊。张作霖看了二菊一会儿后,起身走到二菊面前。跟着张作霖的这帮人都十分惊异,因为在唱戏,张作霖在和二菊说些啥,他们都听不见,只见二菊开始也很惊讶,后来就低头不语。&ldo;聚发合&rdo;当铺的账房先生跳下炕奔出门外,张作霖说着说着就挨着二菊坐在炕沿上。二菊姐妹起身走出大车店,浑身醉意的张作霖也跟随着走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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