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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好，不卑不亢，的确像是见过大场面的。扶微有醋意，但这时候绝不显露，她是皇帝，只能以帝王的姿态简单询问，不能以女人的立场撒泼打滚。她漠然道：&ldo;翁主薨逝的消息，五年前已经传入朝野，宗正寺的谱牒上将柴桑除名，世上便再无此人了。如今卿凭空出现，如何自圆其说？&rdo;一面向黄门颔首，御前的人高声唱礼，堂上跪着的人复一泥首，退到一旁的漆枰上落座。源娢的回答很简单，&ldo;家君罪大，妾为子女，无颜享用文皇帝所赐封邑。因此妾病中有不实传言流入京城，称妾已死，妾自觉罪孽深重，为替父赎罪，宁愿放弃敕封，入乡间为一农妇，以赎前愆。&rdo;她听出了破绽，笑道：&ldo;既然如此，今次为什么又以翁主的身份入京？卿此来是何用意？为与丞相完婚吗？&rdo;源娢的脸上显出了微微一点尴尬，&ldo;不敢瞒骗陛下，妾的确有此私心。这些年两下里闹也闹了，不来不往五年，他至今没有娶亲。妾入他府中，见妾以前留给他的东西一应都在，妾便知道这次是来对了。&rdo;是那盆该死的假花吧！扶微轻捺了下唇角，&ldo;长沙王谋反，由头至尾是丞相经办，卿不恨他吗？&rdo;源娢低着头，领上露出一截纤纤的脖颈，看上去有种伶仃的味道。她是温柔的嗓音，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，摇摇头道：&ldo;起初恨过，时间一久也淡了。家君谋逆确有其事，丞相秉公执法，我若恨他，就太没道理了。&rdo;爱得连父仇都不顾了吗？据她所知丞相和长沙王早有私怨，所以所谓的谋逆究竟是否属实，连她都说不准，这个源娢竟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。她手里的玉角子在漆案上轻点，曼声道：&ldo;太后传召，卿不从命是大罪，纵然有丞相袒护，亦不能获免。再者你的身份，要命廷尉署核实。无论如何帝王家的血脉不容混淆，如果查出有异，是获罪九族的大罪，望卿知悉。&rdo;源娢从漆枰上下来，伏地叩首，&ldo;妾不敢有诳语，请陛下明察。&rdo;扶微垂着眼打量她，&ldo;卿芳龄几何？&rdo;源娢稽首道：&ldo;回禀陛下，妾今年二十三。&rdo;和丞相差了五岁，她对他一见钟情那年，丞相正是初封王侯，少年侠气的时候。如果婚事成了，倒是一桩美谈。她忽然没了继续询问下去的欲望，潦糙道：&ldo;免你入廷尉署，牢狱之中阴气太重，女人体弱，怕抵挡不住。朕念及骨ròu情份已同太后求情，不办你抗旨的罪过，你暂且留在禁中，待一切查明了，再令丞相领你回去。&rdo;她却惶惶的样子，&ldo;如淳今日从长水回来，要是见我不在……&rdo;扶微顿感不悦，重重将手拍在了案面上，&ldo;丞相回来，得知卿在禁中，自然会有说法。卿不必担忧，随黄门去吧。&rdo;要不是一再提醒自己要克制，她早就把这假货给正法了。她叫他如淳，真是好亲密的关系！扶微一直以为这个称呼是专属于她的，结果冒出个源娢也这么唤他，实在是侮ru了这个名字。他究竟打算怎么样？就算有什么计划，也应当同她说，她又不会不配合他。归根结底还是权力作祟，这是各自都极看重的地方，与虎谋皮，索性不说为妙了。她走到檐下，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，暮鼓已经敲响了，隆隆的声响在御城上方回荡。也许她应当去看看皇后，她憋着一口气想。他重见了旧爱，大概不会在乎她和谁在一起了。就像他说的，皇后是她明媒正娶的，比他可名正言顺多了。等他进宫求见的时候，发现她在皇后那里，也叫他尝一尝百爪挠心的滋味，凭什么难受的总是她？她去了长秋宫，皇后现在等同禁足，她不去看他，他就走不出来。她还记得韩嫣刺杀她那回，他冒着雨半夜来看她，明明极好的身手，却心甘情愿困在这深宫里。权力催逼了多少人，对无福拥有它的人来说，是一场灾难。她走进内寝，重重的帘幔后，是金玉珠玑串成的帘箔。皇后的居室很豪华，翠羽琳琅，随珠常明。可是身在其中，男人的气息却铺天盖地而来，大概屋子住久了，也会随主人而改变吧。灵均见了她，依旧很高兴的模样，请她入座，陪她说话。&ldo;刚才中长秋回禀我，说柴桑翁主入宫了。&rdo;皇后是禁中的女主人，但凡要紧的事都应该呈报他。扶微点了点头，&ldo;来历不明，一定要严查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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